逃不开的剧情波折?戒不掉的人物魅力?这本小说,用了不是凡人的构思把我套牢!主角的一路崛起,运筹帷幄间,让我掀桌,让我肝颤,更让我目不转睛地一口气陷进了104章深渊!惊险?有!痛快?更有!每翻一页,都是一次心跳加速的探险啊!书迷们,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来一块沉迷,不看真的会后悔到发疯!快来,一起来品味这个让我睡不着觉的小说世界,聊聊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瞬间吧!
《三国从忽悠刘备开始》 作者:浙东匹夫
第1章我不想被灭口
中平四年(187),二月初一,中山治所卢奴县。
朔日的夜晚,月球正运行在地球与太阳之间,自然是月黑风高。
本郡张督邮的宅院中,一个仆役小厮端着壶酒,正要送去书房。
仆役姓李,没有名字,大约十五岁年纪。因为怕打扰主人公务,他走路几乎没有声息。
走到书房墙角时,屋内忽然传出咕咚一声闷响。
多年伺候人的经验告诉他,这种时候不该贸然进去,所以他就从窗缝往里偷窥。
结果就看见胡书掾口吐白沫栽倒在地,而张督邮表情冷厉无动于衷。
小李吓得魂飞魄散,本能地无声拔腿就跑。
不该看见的事情绝对不能看!
跑回仆役睡觉的柴房后不久,院子里就嘈杂起来:“不好啦!胡书掾急病暴毙啦!快知会他婆娘来收尸!”
小李内心忍不住恐惧:什么暴毙!明明是被暴毙!估计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,被灭口了吧……
他越想越怕,咕咚一声晕了过去。
幸好柴房里就他一个人睡,这个混乱的夜晚倒也没人注意到他。
……
在北方的冬夜里随随便便吓晕的人,往往都会在后半夜凄凄惨惨冻醒。
几个时辰之后,李俗瑟瑟发抖地醒来时,体内已经换了个灵魂。
摸着自己瘦弱的新身体和褴褛的破衣,他赶忙摸黑扒拉几束柴草往身上盖。
随着寒意渐褪,他才有心思整理脑内混乱的记忆,过了几分钟,总算稍稍接受了“穿越”这个事实——也算他运气好,夺舍的时候,还继承了一些肉身本尊被吓晕前的记忆碎片,所以好歹勉强知道现在的年代、地点、近况。
貌似这小厮也姓李,没有名字。正好方便了李俗将来取回本名、再自取个表字。
“日,老子明明只是加了个班,又通宵肝扶汉室,怎么就……阿秋,真特么冷,也不知道几点了。”
昨天李俗还是个30多岁的佛系白领,职业是谈判专家。
他明明记得那是2019年5月23号,也就是《全面战争:三国》的首发日。他原本想得好好的,一下班就回家匡扶汉室。
谁知傍晚遇到个突发案子,害得李俗不得不加班——那是一个被老婆绿、同时生意破产的男人,想跟老婆同归于尽。
李俗赶到现场,用“兄弟这点挫折算啥,你看男足都踢成那样了,不照样吃得下睡得着活得有滋有味”的经典话术,让对方重新燃起求生欲,也为男足又积德了十四层浮屠。
就因为加班耽误,李俗回家已是深夜。他不甘心睡觉,就匡了一通宵。
天地良心,他本意是想灭了袁术就睡觉的!
可惜,有些东西你一旦进入“下一回合”的魔咒之后,就出不来了。
最后咕咚一头栽倒,醒来就在这了。
……
接受现实之后,李俗不由一声长叹:
“唉,穿越好像也没那么爽。再也没空调吹,没游戏打,没冰淇淋巧克力吃,不能天天泡温泉做马沙基,刚穿过来就差点儿特么冻死!也不挑个锦衣玉食的身体穿!”
与很多人意淫的“向往穿越”不同,李俗其实不是很想穿越。
主要是因为他对原先的生活挺满足。
就好比后世央视萨贝宁那个访谈节目上,问王石想不想重生一次、回到年轻,王石果断说不想——因为王石这辈子就够成功了,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,重生了未必还有这么好运气、再把万科做那么大,他干嘛要重生?
如果每期彩票的号码都是真随机事件,那么中了大奖的人肯定是最不希望重生的。
李俗也算是高材生、社会精英了。他09年本科毕业于外交学院,博弈论的成绩全年级第一,口才又好,是同学们公认的老阴哔。
只因赶上次贷危机,没什么应届好工作,不得不留校读研,熬到12年被隔壁公安大学招去当讲师,后来又辗转到一线。
他的事业也挺成功,在圈子里小有名气。当初教书时就因为表现好,才有资格参加公安大学出版社那套《谈判专家话术》的教材编写。昨晚那套用国足劝人找回求生意志的话术,也是他首先发明、并写进教材里的。
或许有人会奇怪:这种高材生怎么会沉迷游戏?不该一心拼事业吗?
这就要说到李俗的脾气了,那就是他这人比较佛系,工作全凭兴趣,也就是典型的“聪明但不努力”。
他一直觉得,后世那个社会,其实对于低欲望的男人很友好。只要你不想繁殖,就不会被生孩子警告,也不会被逼彩礼和买房。
加上李俗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。父母是那种早早签了遗体捐赠协议、连墓地都不买的开明人士。爹妈都不在乎传宗接代,他当然更轻松了。
但不管怎么说,既然穿越这个事实已经改不了,那就既来之则安之。
李俗适应了一会儿,接受这些现实后,就开始思考建设性的问题:来到这个汉末乱世,我该怎么办?
反正天还没亮呢,柴房里黑漆漆的,闲着也是闲着。先瞎几把意淫规划一波。
“自己争霸立国?算了,这个肉身出身太卑贱,一点资源都没有。关键是我既没有武艺也不会打仗啊,而且也不屑于花那么多心思笼络人心,还是给人当个谋士、混场名声富贵吧。
虽然谋士也需要一定的身份,不过要求没那么高。这个督邮为了灭口杀害属吏,一看就不是好人,咱肯定要想办法脱身自保,只要让这个督邮因故再也开不了口,就有机会伪造身世了。”
略一思忖之后,本性佛系的他,就把争霸这个选项排除了。
前世越是有社会阅历,他就越知道,当大领导需要的驭人之术是很烦的。
别看李俗口才好,又能洞悉人心,可他是个孤高内向的人——外向和内向,不是按是否擅长交际来判断的,而是看能不能从社交中得到快感和能量。
就算一个人交际手腕很差,但只要聚会能让他轻松愉悦,那他就是外向的人。
反之,就算一个人交际手腕很高明,但他把社交当成工作应酬。别人唱个KTV是休闲放松、他唱KTV后反而觉得更累更憔悴,那这种就是内向的人。
李俗就属于后者,他有严重的智力优越感,每次跟蠢人聊天都会让他烦躁,所以他非常有自知之明,不能亲自争霸。
要知道,曹刘那些开国之君,都得有礼贤下士、人尽其用的禀赋才行。
哪怕遇到个纯保镖型武将,武力值90多智力值个位数,曹刘也能耐心笼络,可李俗绝对没心思去哔哔赖赖。
而且当丞相能享受到的荣华富贵,跟皇帝也没差了,主要是亏在不能世袭。
但李俗昨天还是个连儿子都不想要的佛系男,所以这点劣势直接被他无视了。
不能争霸,剩下的就是辅曹辅刘选一个,争取高官显爵荣华富贵。
李俗在心中捋了一波:“嗯,现在是中平四年,曹操都快升典军校尉了,跑去拍马屁也不一定被重视。还是刘备好,他现在应该还只是安喜县尉,咱正好可以雪中送炭。
辅刘还有两个关键好处,一个是刘备就在中山,离咱近。另一点就是不用担心君主因为血统自卑感而乱杀功臣——光武帝刘秀就没有杀功臣,因为那时天下人都习惯皇帝姓刘了,刘秀不需要猜疑链。”
李俗觉得后面这点是最关键的。
当然他也不是说“曹操如果在生前就统一了天下,也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”,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涉及个人安全的事情,他不能冒险试探假设,还是按最稳的来。
……
李俗就这么在寒夜中瑟瑟发抖地捋顺了未来的出路。
因为过于入神,也没意识到天色渐明。
直到一脚踹门声,打断了他的沉思。
李俗惊觉抬眼,便见一个壮汉应声晃进柴房,原来是督邮掾王二。
王二有些武艺,负责帮督邮缉捕抓人,是府上的红人,平时也没少欺压李俗等仆役。他跟昨晚死了的书掾,一武一文,算是督邮的左臂右膀。
李俗瞬间肾上腺素飙升,暗暗戒备:糟糕,难道是我昨晚目睹灭口经过的事儿,被发现了?
幸好,王二只是颐指气使地用皮靴踢了踢李俗:“不知道今天要奉府君之命出巡?你这厮竟起这么晚!跟俺过去,有事吩咐!”
人在矮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见不是东窗事发,李俗便揉了揉膝盖,酝酿个尽量谦卑的表情,赔笑道:“让王哥劳心了。”
然后就跟着去了内堂,到门口时,王二先入内禀报:“李三带到。”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督邮大腹便便地箕踞在席榻上,挥退了王二,然后眯缝着眼上下打量李俗,问道,“记得你跟胡茂学过识字?”
胡茂便是昨晚被暴毙的书掾。李三在府中仆役里算是上进的,认得些字。
李俗小心地答应:“某……我确实认得几字,多亏胡书掾这两年提携,没成想他竟然……”
督邮思索了几秒:“本官今日便要巡视郡南三县,胡茂这事儿来得突然,现在缺个书掾,你就暂时打理一下吧。”
李俗内心本能反感,不想身处危境。
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明着拒绝,心思迅捷地酝酿了一下反应,便演技颇佳地附和道:“承蒙抬举,只是……我识字不多,怕误了事儿。”
督邮无所谓地摆摆手:“无妨,急用的字认识就够了——过来看看,这里有份朝廷文告,上面的字可认得?”
说着,督邮就把一片木牍推了过来。
呵呵,居然觉得识字少是优点?李俗心中愈发戒备,硬着头皮谨慎地拿起木牍。先扫了一眼,看看有没有不该认识的敏感字。
幸好没有。
这是一份冀州发到下属各郡国的文告、又附上了本郡长官的批示,一共提了两件事儿。
先是说去年年底、前任冀州刺史王芬在任内暴毙,近日朝廷新派了贾琮接任,让各郡配合贾刺史的工作。
然后,又传达了“冀州各郡,凡有因军功为长吏者,当沙汰”的朝廷文件精神,要把前几年因为讨黄巾得官的武将都撸掉。
读到这里,李俗心中闪过一念:这不就是《三国志》上那道撤掉刘备官职的公文么?
那么眼前这个督邮,也就是历史上被“怒鞭督邮”的那一个了!
可是,督邮作为区区一个监察官员,身上到底能有什么大秘密需要隐瞒呢?大到要杀害自己书掾灭口的程度?难道昨晚猜错了?胡书掾和督邮是另有恩怨?比如胡书掾睡了督邮的小妾、督邮怕明着杀丢脸不成?
李俗正在惊疑不定,他一眼瞥到了木牍末尾处的本郡长官公章,然后脑子里“轰”地就想起一件大事来。
“这个玺印是……中山相张纯?张纯!”
第2章先攒一波怒气值
李俗夺舍的这个肉身李三,原本并不知道现任“中山相”是张纯,所以李俗继承其记忆时也不知道。
这并不奇怪——后世你拉个名牌大学生,他也不一定报的出本市市长是谁。
何况李三原本只是个仆役,大家平时聊天也不敢提及府君名讳,所以只知道府君姓张。
因此,直到看到印玺的那一刻,李俗才瞬间回忆起张纯是谁。
毕竟这人在汉末太有名,哪怕后世只读过《三国演义》的普通人都知道。
中平年间,天下最大的两股反贼,便是南边的区星,和北边的张举张纯。
长沙贼区星一年不到就被平定了,也因此成全了孙坚的功绩。让孙坚从县级跃升到郡级,被封为长沙太守,捞到了后来成为一方“诸侯”的资本。
张举、张纯之乱则厉害得多,前后蔓延了幽冀青三州之地,持续两年多,还导致了青州黄巾复燃。巅峰时张举称天子,张纯称大将军。
在平定举纯之乱的过程中,也崛起了两路诸侯,分别是幽州牧刘虞和奋武将军公孙瓒,不过这都是后话了。
只是没想到,后来的大反贼张纯,如今还是根正苗红的朝廷命官、刘备的顶头上司。
想明白这点后,李俗也理解昨晚胡书掾的死因了——估计他是看到了某些本该“阅后即焚”的谋反证据吧。
这些内心活动,看似复杂,但其实也就花了几秒钟。
一旁的督邮,见李俗读公文读着读着停下来了,有些不耐烦:“怎的不读了?可是有字不认得?”
李俗立刻惊醒,意识到此刻不能耽误,连忙附和:“是,俺别的还好说,只是这文末的印章,实在不会念。”
督邮听说只是不认识印文,顿时满意地嘲笑:
“印玺是篆文所刻,尔等粗鄙之人当然不认得了!不过不打紧,只要认识些常用的隶书就够了,这次你便先客串几日书掾。
待此间事了,若确实表现卓异,就正式提拔你。去吧,把文告都整理好,辰时出发!一会儿先去安喜县。”
督邮嘴上说得好听,内心其实已然把李俗当成了特殊时期权且一用的工具人、消耗品。
“是!”李俗表面谦恭,连忙收拾那些木牍和蔡侯纸的卷宗,内心却是暗忖:
你们这些反贼!如今应该还没做好万全准备,处在预谋期吧!
老子怎么可能跟着这些注定要灭亡的垃圾混!而且督邮如此凶残,万一露出任何蛛丝马迹,说不定咱也有被灭口的风险。
如果督邮一直把他困在这卢奴县,李俗手无缚鸡之力,一时倒也无法逃脱。
可既然要去巡视安喜县,那当然要借刘备之手弃暗投明了!
李俗一边收拾,内心一边觉得:历史上刘备原本就把督邮怒鞭了个半死不活。现在自己只要设计吐露一些真相,让刘备杀督邮并不是难事。
这事关键在于如何快速取信于刘备、以及防止刘备跟督邮对质。
虽然有些复杂,但自忖以他前世金牌谈判专家的口才和智商,并不是想不出计谋。
而且这事儿也不是算计刘备,而是双赢。
刘备本来是应该丢官的,现在跟李俗一起告发谋反的话,不但不用丢掉县尉,还能反罪为功得到进一步的晋升。事后刘备会因此感激他的。
至于李俗自己,也能借此一举摆脱打杂仆役的卑贱身份,洗白捞个功名。
毕竟天下已经有点乱了,在这种乱世,不捞点身份还怎么自保混下去?
而且,要告发郡守/郡国相谋反,至少要找州级告发,也就是要去冀州州治邺城。
自己一个没有武力值的瘦弱少年,还没盘缠,兵荒马乱根本去不了邺城。但是跟刘备联手后,这些就不算事儿了。
他得抓紧这段时间,赶紧多读一些朝廷公文,以便掌握更多蛛丝马迹。
到时候才好倒果为因、把自己知道的历史结论,夹带私货掺杂在公开信息里。
真瓶装假酒,逆推得有鼻子有眼的,那样才好忽悠刘备不是。
毕竟,他总不能直接铁口直断“张纯要造反”,谁信啊。
……
半个时辰后,李俗虚与委蛇地帮督邮准备好了文案,一行人就出发了。
除了王二和李俗之外,督邮还带了十个类似衙役的护卫,都有弓箭佩刀。毕竟官员乱世出门,大多都会带点保安。
一路上,督邮还警告敲打了王二等人,说是此去不许收受好处门敬,凡是他称病不见的客人,一律不许放进来,连通报都不许通报。
王二不明所以,只能唯唯答应。李俗却知道,督邮这是不想给刘备求情的机会。
卢奴到安喜不过几十里,顺着恒水午后便到了。
进了县城后,督邮先把一份抄录的文告木牍递交到县衙,跟县令交割,表明了此行的来意。县令也招待了顿酒席,然后送督邮回驿馆歇息,明日才算正式办公。
不一会儿,“郡里要沙汰军功官员”的消息就在安喜县官场上传开了。那些靠军功爬上来的官员,便开始人人自危。
王二和李俗一直在驿馆门口闲逛观望,李俗望眼欲穿地等到接近申时,才看到三个大汉联袂走来。
当先之人大约一米七几,双耳垂肩,双手过膝,身着华丽的大红色绸袍,还绣了纹边。
身后一左一右,一个红面长髯身高两米。另一个则是钢针一样茂密的络腮短须,脸型跟晒黑了的古天乐差不多,身高一米八几。
走到近前,为首那人便朝王二和李俗拱手:“两位上差,还请行个方便。便说安喜县尉刘备,求见督邮。”
李俗松了口气:果然是刘备!
唯一让李俗意外的是,刘备自报家门时居然没说“汉室宗亲、中山靖王之后”。
但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:如今大家就在中山本地。你是汉室宗亲,那就意味着你所有堂亲戚都是汉室宗亲,有啥值得显摆的?
估计全中山能找出几千个靖王之后。
一旁的王二反复搓了搓手,似乎是收孝敬的职业瘾犯了,不过路上督邮警告过他,他只能惋惜地拒绝:“督邮身体不适,今日不能见客,三位请回吧。”
“我大哥好心求见,你敢……”张飞差点儿就怒了,幸亏关羽一把拉住。
李俗见状,连忙插手,假装劝说王二:“王哥,主人虽有吩咐,但咱也不能得罪了地方官员。不如我跟他们分说解释,免得伤了和气。”
王二压低了声音呵斥:“说过不许放人求见、不许收孝敬!”
李俗不卑不亢地低声反呛:“我又没收,我是维护官场关系——这里是人家的地盘,闹破脸只怕你我都讨不到好吧!
你要是不服,到时候我自会分说!我是书掾!督邮不便的时候,官面上的事儿我说了算!”
李俗最后这段话很嚣张,他是故意这么说的,为的就是激怒王二。让他去督邮那儿告状,最好激化矛盾、引起督邮心虚、胡乱脑补。
怀着奸谋的人,你就是要刺激他,他才会露出更多破绽,便于李俗乱中取势。
说着,李俗就不顾王二的阻挠,直接拉着刘备一行,借一步说话。
王二在背后恨得暗暗咬牙,却也没法直接阻止。因为他虽然资历深,可文武分工本来就是这样的,武掾只管抓人缉捕,书掾才负责官场迎来送往。
“这厮才做半天书掾,就如此猖狂!小人得志!好,且让你得意一时三刻,等主人晚上休息的时候,看我不告你个吃里扒外!”
……
刘备并不知道李俗和督邮、王二暗地里的恩怨,他只见李俗帮他说话,心中便对这位上差颇有好感。
借一步走开之后,他立刻盛意拳拳地邀请道:“敢问先生高姓大名,有何教我?不如到舍下饮酒叙谈。”
刘备在挺礼贤下士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,何况如今正有求于人。
汉朝市井商业不是很发达,北方小县城酒楼也少,茶肆更是不存在,请人喝酒都是回家喝的。
李俗也拱拱手:“在下李俗……素,表字伯雅,今年一十八岁。张督邮原先的书掾胡先生,最近急病暴毙,某因此得以补阙。”
表字是现编的,年龄也随口虚报了三岁。至于名字,“李俗”这名字放在后世那种开明的社会倒还不至于惊世骇俗,既然回到了汉末,他也考虑到社会压力,决定还是换个朴素些的近音字吧。
他怕太年轻让人觉得不靠谱,而且这次立功之后,如果要授官或者哪怕只是得到一些吏职,年纪太小也是个障碍。
刘备:“原来是李先生,书掾虽非显职,但如此少年有为,异日前途不可限量。遥想备十八岁时,还在雒阳卢尚书门下求学,识字数恐怕还不如先生。”
李素:“不敢当,某无缘拜访名师,不过是跟着胡书掾略习文字,自寻些书简攻读罢了。”
大家互相熟络一番,便叙谈着回县尉府。
李素注意到,刚才张飞在听说他只是打杂出身后,就有些不屑。
他心中不禁莞尔:看来张飞果然是个“名士控”,看重名声和血统。历史上刘备入川后,张飞对刘巴等蜀中名士,可是巴结得不得了。这种人很容易错过寒门贤才,也很难跟普通士兵处好关系。
这一点上,关羽恰好相反。
听说李俗是自学成才后,关羽居然忍不住主动搭讪:“不知先生自学、治何经典?某研读春秋数年,如若有暇,可与先生交换。”
李素微微一笑,随口答应了关羽。
关羽要是晚生两千年,估计就是个“读书有用,文凭无用论”分子,觉得“什么清华大北大,不如胆子大”。
说不定此时此刻,关羽脑中就在这样心理暗示:小李都能自学当上督邮书掾,我这种自学《春秋》的人,有朝一日当然也能成为名臣!
一股“同为成教自考人”的戚戚共鸣,油然而生。
……
回府后,刘备谦让了一番,四人分宾主坐定。
张飞慢吞吞地起身拿酒,却被关羽抢先,亲自给刘备和李素斟满一大漆碗。
酒水清冽,这还是李素穿越后第一次喝到酒,入喉时觉得绵密细润,估计有接近二十度,心中微微赞叹。
这种清酒其实叫“中山冬酿”,在汉末是很有名的。当世大儒郑玄在注释《周礼.天官.酒正》时,解释什么是“清酒”,就以此举例:“清酒,今中山冬酿接夏而成”。
其他郡产的浊酒、黄酒,酒精度数可能也就十度以下。在没有蒸馏的时代,中山冬酿已经算很好的高度酒了。(蒸馏后估计就是衡水老白干)
“好酒。”李素喝完,忍不住赞叹了一句。
刘备见他对酒很满意,也放下漆碗,趁机双手扶膝、郑重问道:“先生,督邮此番托病、不许我等陈情,不知究竟何故?备自问为官与民秋毫无犯,地方肃然。纵然是因军功得官,但到任两年、政绩已足以自明,心中实在不甘。”
第3章什么?州郡两级领导都是反贼?
刘备的问题,李素心中当然早有答案。
但,江湖不是打打杀杀,
江湖是人情世故。
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。
否则你就是说了,别人也不信啊。
所以,李素必须先铺垫一下背景和情绪,让刘备自己潜移默化形成“张纯和督邮确实有对朝廷不满的动机”的印象。
他清了清嗓子,说道:“玄德公,有些话,作为督邮书掾,本不当对外人讲。但我不忍见玄德公这样赤心忠于朝廷之人,被小人构陷,才不得不说。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,还望玄德公为我保密。”
“你我一见如故,先生高义,备岂有出卖朋友之理,出君之口,入备之耳,再无第五人知晓。”刘备理所当然地打包票。
出来混的,不能卖线人,这是基本职业操守。
刘备有此承诺,基本上也就堵住了他和督邮对质的可能性。
李素点点头,这才放心地继续说:“那玄德公可知,此番朝廷沙汰冀州军功官员,起因为何?为何贾刺史一到任就立刻动手?去年暴毙的前刺史王芬,玄德公又有多少了解?”
刘备还没接话,张飞已经有些不耐烦:“别卖关子了,咱也就知道王刺史是个大名士,名列‘八厨’。别的都不知道,先生直接说重点吧。”
汉末天下名士,以“三君”为首,其次八俊,其次八顾,其次八及,再次八厨。
厨者,本身才学德行不足,全靠慷慨疏财、急公好义而得名。
“翼德不得无礼!你那毛病可改改吧。这些名士品级,本就不值细究。盖因党锢之年清流难以为官,缺乏朝廷认可,才退求其次互相标榜。如许劭之月旦评,若是早二十年,哪有人如此追捧?”
刘备不由呵斥了张飞一番,才转向李素赔笑道,“舍弟喜欢巴结名士,让先生见笑了。恰才所问,备实不知,还请指教。”
李素微微点头,继续铺垫道:“那就说来话长了,此番冀州官场的动荡,说到底,远因肇始于王芬——他其实是谋反未遂,畏罪自尽的。而贾刺史接任之后,奉命沙汰冀州官场,也是为了清洗王芬党羽余毒、向朝廷表忠。”
“什么?王芬居然谋反?!”刘关张三人齐声大惊,连刘备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都有些齁不住。
幸好刘备反应快,立刻吩咐:“二弟三弟噤声!听先生说!”
张飞犹然有些不信,嘟囔道:“这么大的事儿,怎么全无消息?不会有假吧。”
关羽倒是冷静些,他捋着长须凝神思索,分析道:“这么说来,倒也并非全无蛛丝马迹——大哥,你可还记得,去年年底,曾有传言说今上要按例回河间郡潜邸省亲。
沿途各郡县,还为此肃清过一次盗贼,说是以免道路不靖,咱当时不也立功受赏了么。可后来省亲莫名其妙取消了,莫非就跟王刺史有关?”
李素不由投去嘉许的目光,暗忖关羽果然智商还挺敏锐的。
关羽提到的这事儿,涉及到一个背景,那就是桓灵二帝,都不是先帝子嗣。东汉后期连续幼君继位,都是没生子就死了,所以只能找外藩入继大统。
桓灵分别是河间王刘开的孙子、曾孙(桓灵之间为堂叔侄关系)
因为是以河间王后人入继大统,灵帝在位期间,偶尔会北巡一下,从雒阳回河间老家玩玩。
王芬之所以敢动手,也是仗着河间在冀州,他计划以防备黑山贼为借口、调动冀州数郡的兵马,然后等灵帝北巡路上逼宫废帝。
但后来朝廷起疑取消了北巡,还招王芬进京,王芬就彻底抓瞎了,只能畏罪自尽。
朝廷也怕丢人,加上之前只是怀疑王芬不轨、并没有抓到真凭实据的铁证。见他自尽了,也就没公开死因,算是承认“任内暴毙”。导致冀州下面各郡的基层官员,其实是不知道王刺史死因真相的。
不过李素说出这些来,并不会惹人怀疑情报来源。因为他算是“郡守秘书的秘书”,知道这些也很正常。
他就把上述细节大致说了一下,最后总结道:“确如云长所言,今上取消北狩,正是由于怀疑王芬谋反,想废帝另立合肥侯。”
刘备听了,颇为郁闷地叹道:“诶,王芬这厮,也算是清流名士了,怎会如此大逆不道,他究竟图啥?”
李素:“无非是因为今上信任宦官罢了。王芬早年因党锢罢官,还是黄巾乱起之后,卢尚书谏言朝廷解除党锢、才重回仕途,因此深恨宦官、想借废立诛尽宦官。”
王芬其实就是个妄人,这事儿也完全是异想天开,所以聪明人都不会跟他干的。
历史上王芬试图找过三个朋友同谋,分别是曹操、华歆和许攸。
曹操严词拒绝,华歆委婉劝阻,只有许攸表示精神上支持他。
张飞在一旁听了这波分析,越想越气:“王芬这贼厮鸟!自死也就罢了,还连累那么多人!对了,先生刚才说王芬事败之前,曾以‘备御黑山贼’为由调集各郡兵。
那岂不是去年缴黑山出力越多的,反而越被朝廷猜忌么?难道督邮就是因此才称病不容我等陈情、非要沙汰大哥的官职?可我等确是忠心为国、保境安民才卖力剿贼,上官怎能不辨是非?”
李素听了,心中暗喜:本来他就想让刘备觉得张纯“赏罚不分、牺牲刘备摊派罢官指标”。
现在,张飞这暴脾气主动把这一点脑补出来,倒是省了一些口舌。
李素便跳过了原计划第二阶段的忽悠话术,直接摆出一副“同情忠良”的心有戚戚焉神态语气,叹道:“其实还不止如此……”
“请先生尽言!”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,闻言也嘴角法令纹微微抽动了一下,显然是怒气值攒到了一定程度。
“中山相张纯与督邮,此番之所以非要罢免玄德公,其实是因为他们也已经对朝廷的清洗寒心,因而想要叛汉。而张纯素知玄德公是汉室宗亲、绝不可能跟着他干、才想借着朝廷的名义欺上瞒下、在谋逆之前诛锄异己!”
“什么?张使君也是剿黄巾立功累官的勇将,颇受国恩,怎么可能谋反?!”刘备闻言大惊,几乎跳了起来,下意识就去摸剑柄,显然在思考李素有没有可能是在诬告。
这实在是因为短短几分钟之内,听到的劲爆消息太多了,有些过于魔幻。
换了任何人,接连听说自己的两级顶头上司、州里和郡里的一把手,都是反贼,这谁接受得了呀?
李素连忙安抚:“玄德公勿惊!且听我一言——恰才你听说督邮非罢你官不可时,你内心难道没有不甘么?你难道没有想过出一口恶气,然后弃官不做么?”
刘备冷静了一下,嘴角肌肉犹然在微微抽搐:“这……某恰才确想狠狠痛打督邮一顿!大不了弃官而去!”
李素:“张纯想谋反,心中愤懑也是与你一般。他见王刺史死后,朝廷猜忌冀州各郡军功派官员,看谁都像是王芬余毒,觉得前途无望,才铤而走险的!”
“这……”刘备顿时语塞,对这事儿的采信程度,也提高到五五开。
这都是李素前世当谈判专家练出来的说话技巧,短短几个字,就激起了刘备换位思考的同理心。
就好比《洪武大案》上朱元璋问造反的农民“为何不告官”时,农民瞬间反呛“你造反时为何不告官呢”?朱元璋肯定会秒懂,然后心有戚戚焉。
李素见刘备陷入了沉思,也不摸剑柄了,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。
他连忙换上貌似同情歹徒苦衷的职业化语气,循循善诱地说:“玄德公可还知,上个月太尉张温来冀、幽点将,拟提拔一名中郎将,兼护乌桓校尉,领三千乌桓突骑去凉州助阵、讨伐北宫伯玉?
张纯就向太尉毛遂自荐,但太尉却因他是冀州官员,弃之不用。当时,还有辽东郡长史公孙瓒竞争此位,张温最后便点了公孙瓒的将。
后来,朝廷又下了如今这道沙汰冀州军功官员的文告,这几件事相加,张纯揣测留在朝廷也没有好下场,就动了谋反之心。”
刘备眼神一亮:“此事当然知道!伯圭是我师兄啊!月前他被张太尉重用、掌乌桓突骑,我还致书庆贺呢!原来张使君生出二心的直接诱因,竟是与伯圭兄的争竞!”
最后这个证据涉及到公孙瓒,而且跟刘备知道的情况完全一致,犹如草灰蛇线,伏行千里,终于让他对李素的信任度,进一步提高到了七八成。
毕竟涉及谋反,在没有铁证之前,谁都不敢说全信。
刘备心中最后一块疙瘩,只是因为他还在怀疑李素的动机——李素凭什么刚认识他,就跟他这样推心置腹、交浅言深?
刘备深呼吸了一口,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,而后平静地问道:“备还有一事不明:纵然一切属实,敢问先生为何要告发家主?”
他这是潜意识里想考验李素这个人可不可信赖。
毕竟大家都喜欢既忠于朝廷、但最好也能兼顾护主的人才。
李素早就知道躲不过这一问,当下一脸义正辞严:“某并非卖主求荣之人,但自古忠君大于事主,他们事涉谋反,某怎能坐视同流合污!兵戈一起,又要枉死多少无辜?
何况胡书掾与我虽无师徒之名,却有授业之实,督邮为灭口而杀我恩师,我早就跟他恩断义绝、想出首告发了。只是势单力孤,手无缚鸡之力,没有机缘逃脱,只好隐忍徐徐图之。”
刘备听了这三条理由,才肃然起敬:“原来先生果是义士。
第4章怒杀督邮
了解了李素告发督邮的动机后,刘备也基本上相信了李素这人的人品。
总的来说,距离最终的决策,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——
换位思考,刘备跟李素认识也才半个时辰。就算聊得再投机,也不可能根据一面之辞,决定事关自己前途的大事儿。
思前想后,刘备用商量的口吻说:“若一切属实,备自当护先生去邺城出首,同诛逆贼、共作忠臣。只是,如今全凭一面之辞……
不如这般,备本意就恨那督邮不辨是非,欺上害民。明日将其揪拿鞭笞,数落其罪,顺便逼问反情,先生以为如何?请先生放心,纵然并无所获,备大不了弃官而去,而且一定会带上先生、护先生周全!”
李素也理解,这已经是如今刘备决策的极限了。
抓住督邮拷打一顿、数落其害民之罪,这事儿所需的“怒气值”,刘备本来就攒得差不多了。而且不管打不打督邮,这个县尉估计都没得当了,逼问不过是顺手为之。
怒鞭督邮这事儿,正史上就是刘备亲自干的。如今的刘备,可不是什么老好人爱哭鬼,最多只能算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快意恩仇江湖大哥,真惹毛了也是相当危险的。
就像现实生活中,老实人一般不轻易爆发,但真要是把老实人逼急了,爆发威力绝对比轻言爆发的小混混要可怕得多。
如果李素肯答应,那就说明李素不心虚,刘备对他的信赖度自然会再拔高一层。
幸好,李素来之前,早就算好了,预埋的挑拨尺度也是恰到好处。
他知道,只要今晚不回去,督邮肯定会从王二那儿听说“李素跑了”的小报告。
督邮一定不敢冒这个险、任由李素失踪,他会想办法不择手段把李素抓回去。
这样,督邮就会自己心虚暴露出破绽。
所以,李素淡然坦荡地答应道:“玄德公看来还是不信我,不过无所谓,悉听尊便——不过我有一计,可助玄德公尽快辨明真相。只要玄德公今夜敢收留保护于我,督邮见我不归,定然会心虚主动来寻,到时候真假立辩……”
刘备眉毛一挑,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,他连忙吩咐:“这有何难?云长翼德,今晚可得警觉些,务要护住伯雅周全。”
关羽张飞立刻答应:“大哥放心。”
李素继续关照了一句:“玄德公如真心求证,不可在院外多驻亲兵,而当以兵法示敌以虚,免得督邮不敢上门要人。”
刘备点点头:“确是此理,没想到先生还颇有急智,跟着督邮做书掾真是屈才了。”
这边正在窃窃议论,刘府门口忽然火光闪动,脚步纷沓,就有一队人夜行而来。
刘备心中一动:这李伯雅,对人心的算计居然如此准确?刚说没多久就有人来了!
他连忙让张飞前去开门,卖个破绽示敌以虚。
张飞按着佩剑,单手把院门开了,然后闪身到侧门廊内。
几秒种后,身材高大的督邮掾王二当先推门入内,然后是十个随从护卫鱼贯而入,中间簇拥着督邮。
看到这个阵仗,刘备基本上已经完全相信李素了。
不过既然双方还没撕破脸,刘备也只是先冷笑敲打:“督邮!你不是托病不见人么,怎的还有闲心深夜到我府上。”
督邮阴着脸:“刘县尉,我是来抓捕自家逃奴李三,还请刘县尉不要庇护。”
刘备看了李素一眼,灵机一动,主动大包大揽地试探道:“带他走也没用了!他知道的那些事情,都已经说了!”
李素闻言,也是暗暗赞叹:刘备这种人,果然有当一个合格老大的气质,遇到对外的事儿,会亲自大包大揽扛下责任,不会轻易把手下推出去背锅。
跟老板就要跟这样的老板。
对内追责是公司内部管理的事儿,但面对客户和供应商、竞争对手这些外部实体时,就不能蝇营狗苟纠结内部责任了,家丑不可外扬嘛。
那些跟客户解释“我们公司这一单没做好,是因为我手下具体谁谁谁没做好”的老板,是最没有气量的,客户也不关心这些。
“什么?”见刘备主动大包大揽,督邮果然脸色大变,然后一个眼神,暗示身边一个护卫立刻回身把院门关死、门闩搁上。
显然,他这是打算连刘关张一并灭口了。
虽然督邮也不想杀人,作为文官他也胆小怕事,可谋反这种事情一旦暴露,下场就太惨了。为了掩盖谋反,人什么事都是敢做的。
至于将来如何善后、如何确保自己手下的护卫不会多嘴,已经是后话,眼下顾不得了。
督邮提前锁门,也是怕一会儿杀不完刘关张、万一留下个活口逃出去报信。
张飞看似人畜无害地站在门廊侧面,他虽然有机会阻止,但大哥没发话,他也乐见其成,所以动都没动。
确保从容锁死院门后,督邮这才变了一个狰狞的表情:“刘备!这就是你自己找死,怨不得我了!既然什么都知道了,只好送你们全部归天!你虽是本县县尉,可此刻这院中,你们不过三人,还被我们包围了,王二还不动手!”
王二立刻抽出佩刀,带着一队手下,自信满满地朝关羽张飞冲杀而去。
呵呵,咱有十几个人!还杀不掉对面三人么?
至于李素,督邮和王二都没把他当人,因为一贯知道他没有武力值。
李素连忙退后两步躲进屋内,冷笑着打击督邮一方士气:“督邮,谁找死还不知道呢,你们才被云长翼德包围了!”
而后关羽就一个闪身,堵住屋门把李素护在身后,随手抄过刚才放在门边的刀,眼神一眯。
王二本来还在内心嗤笑李素算学不好、居然说出“十二个人被三个人包围了”这种可笑的话。
但当他看到关羽眯眼时,王二没来由地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,神思一个恍惚。
等他回过神来时,就发现自己飞起来了,还有另外两个护卫也跟他一起飞起来了。
然后王二就看到自己胸腔以下的部分,还直挺挺站在原地。
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督邮也是一脸懵逼,直到被刘备亲手刺翻在地,他也没反应过来:不是说好了刘备府上就三个人?我们有十二个人啊!怎么会被三个人……
但事实就是如此,他们十几个人已经被三个人包围了,然后团灭了。
刘备倒是考虑过留活口,但督邮一开始就被刘备亲手一剑杀了,混乱中也没人带头投降,一时不好收手,只能全杀。
刘备心思缜密,他知道这时候要劝降,就得大吼大叫。黑夜中容易惊动邻居,不利于保密。
既然已经知道张纯在谋反,谁敢确定本县有多少人已经是张纯的心腹?万一县令也是张纯的人、知道刘备杀了督邮后也陷害刘备呢?这种险不能冒。
李素在屋里躲了半晌,听外面没动静了,才偷偷走出来,捡起一把剑,颤巍巍地试探着补刀。
“先生这是为何?”刘备若无其事的问,显然杀人并没有让他惊慌。
“怕还有人没死透,万一走漏风声。”李素随口应付。
但他内心其实在想:正好把这些欺负过我的家伙统统彻底补刀,将来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李素是仆役小厮出身了。
今天督邮带他出门公干时,他的身份是书掾,之前认识他的人都死了,那他从此就是“书掾起步”了。
汉朝又没有严格的户籍和身份证,换个落魄书生的出身还不容易么。
……
杀光之后,刘备休息了一会儿,开始思索长远对策。
关羽擦了擦刀,率先劝谏:“大哥,荆棘丛中,非栖鸾凤之所。谁知这中山有多少张纯的心腹,咱还是尽快去邺城出首吧。”
刘备目光游移,找到李素,叹道:“罢了,事到如今,备不再怀疑张纯谋反之心,只可惜没有抓到活口铁证——先生,不知督邮的往来书信中,可有谋反书证?”
李素当机立断地劝说:“玄德公,督邮都狗急跳墙了,还要什么铁证!谋反这种事情朝廷都是先宁可信其有的。唐周告发马元义、张角时,可有铁证?只要贾刺史派人来抓捕张纯,张纯必然武力反抗,到时一切自然坐实,大伙也能因此功加官进爵。”
“是备一时心乱不察,受教了,”刘备连忙认错,立刻吩咐:
“二弟,你把这些人的首级割了单独藏起来,找些石灰腌制带走,然后整顿人马。三弟,把尸体处理了,把地洗干净,准备行粮盘缠,我等明早一开门就出城,去邺城找贾刺史出首!
伯雅,咱商议一下此去邺城的行程,看看可有什么违碍——先生放心,在这安喜县内,备还颇有势力,驿馆的守卫也都是某之心腹,两三日内外人不会知道督邮死讯。”
邺城在魏郡,是冀州最南边的郡,而中山在冀州最北,此去至少要穿过三个郡。
如果刘备已经跟官方彻底撕破脸皮,要武装突围,那当然不用费那么多心思。
但他要尽量多保密几天、潜行到邺城,那就得好好做功课了。
之所以要潜行,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,更是为了此次告密的成功率和效果——张纯越晚知道督邮被杀、越晚知道刘备已经知道他谋反并且出首告发,那么张纯就会越晚做准备。
到时候,刘备带着贾刺史的兵马回来抓捕张纯,效果才会越突然。
就算后面实在藏不住督邮死讯了,也要先装作是“刘备跟督邮有私仇,发生了仇杀,然后刘备弃官逃跑”,这样才能尽可能多稳住张纯一些日子。
所以,明天出城必须假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,另找借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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